叙利亚内战最新消息局势分析:已成各国角力战场

2023-10-20   来源:2018国家线

随着俄罗斯正式派遣军队介入叙利亚战事,当地局势可谓变成了真正的“三国演义”。俄罗斯与什叶派的伊朗、伊拉克方等支持的叙利亚政府军为一派,西方各国与海湾逊尼派国家支持的叙反对派为一派,源于基地组织后又一度以反对派面目出现而壮大的“伊斯兰国”则成为最特殊的第三势力。

同时,这三种势力之间的关系也相当复杂:由于宗教派别等冲突,叙反对派与政府军矛盾相当之深,但同时也与“伊斯兰国”保持敌对关系;西方国家与逊尼派各国给予反对派大量的经济和军火援助,但反对派内部山头林立,仍近似于乌合之众,作战能力也相当不足,无法占得真正上风;以阿拉维派为主的叙利亚政府军久经战阵,战斗力较强,但本身人数上处于劣势,且外来援助较少,目前在内战中实力有进一步削弱态势(俄军的公开介入也与此有关)。“伊斯兰国”由于有宗教极端思想等“加持”,人员方面的作战意志较强,但因同时与各方势力敌对,缺乏外来援助和重武器,只能自行作战。地位最为微妙。

整体来看,目前左右叙利亚局势的最主要势力仍为叙利亚政府军和反对派,但更大层面主宰战局形势的,实际上是两派背后的俄国-什叶派国家与西方-逊尼派国家这两方面力量。这场内战从一开始就成为一场典型的代理人战争,而战局久持不下,实际上也折射出背后几方力量的对比目前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战争今后的走向除了战场上的较量以外,本身还将会取决于背后两方力量博弈和利益交换的影响。


诞生于殖民地时期的叙利亚军队由阿拉维派组成,这成为叙利亚内部问题的根源之一

作为一个原西方殖民地基础上诞生的国家,叙利亚内部的问题其实与伊拉克相近,从独立开始就种下了内部分裂的种子。西方殖民时期采用“分而治之”的手段,让当地人数上居于少数的阿拉维派(什叶派中的一支)掌握军队,这让阿拉维派很快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方式掌握了独立后的叙利亚政权,而逊尼派和其他部分什叶派人群则处于被统治者的地位。与萨达姆时期由少数逊尼派统治多数什叶派的伊拉克相比,叙利亚的情况可以说刚好相反。而这种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局面很难长期维持,一旦内部出现变动,再加上外部势力搞些煽风点火,内部矛盾就非常容易引发暴力冲突甚至内战。

卡扎菲政权的终结与其在国际关系上的极端做法有密切关系,而叙利亚政府在这方面的表现理性很多

整体来看,西方-逊尼派国家势力希望采用“利比亚模式”来颠覆叙利亚的巴沙尔政权。但巴沙尔政权与卡扎菲政权处境有很大的差异:作为什叶派政权,它得到伊朗、伊拉克、真主党等什叶派力量的支持;作为苏联时期的传统盟友,俄罗斯的公开支持分量也相当重要;再加上作为叙利亚的既得利益者,阿拉维派内部也更容易团结一致,这支军队历史上久经战火考验,作战经验丰富,比乌合之众的反对派毕竟有一定的质量优势。这成为叙利亚现政府继续保持一定存在地位的重要支撑。相比之下卡扎菲政权对国际关系相当不重视,一系列极端做法几乎得罪了周边所有邻国和包括中国、俄国在内的所有大国,这成为其政权在西方公开介入内战后很快崩溃的关键原因。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巴沙尔本人是西化程度很强的执政者,在执政方面也力图缓和国内各派别的矛盾。但这种做法并不对海湾逊尼派国家的胃口,西方也因其政权源于阿拉伯复兴社会党等“原罪”力图将其颠覆

西方各国与逊尼派国家虽然都敌视巴沙尔政权,但其联盟远不如俄罗斯-伊朗等一方的基础牢固。西方目的在于让叙利亚成为新的“民主国家样板”,其目的除了颠覆巴沙尔政权,更重要的在于输出西方价值观与西方政治模式,同时决不能允许“伊斯兰国”发展壮大而力求将其彻底消灭。而逊尼派国家则更关注在叙利亚建立逊尼派一家独大的政权,对于西方输出价值观和政治体制的做法不仅不支持,还有暗中反对的倾向。同时对“伊斯兰国”的成立,逊尼派国家的态度相当复杂。巴格达迪以“哈里发”自居的态度无疑会得罪这些国家,但如果“伊斯兰国”放弃主宰伊斯兰世界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是在伊拉克、叙利亚交界建立一个政教合一的逊尼派政权的话,同样政教合一的海湾逊尼派各国就会比较容易与这一势力达成妥协。可见西方与逊尼派势力的联合远非铁板一块,而很容易随局势的变动而出现矛盾甚至分裂。

反对派虽然得到了武器和金钱上的大量支持,但其整体人员素质远不及政府方面的正规军,看这家伙对武器的使用方法,典型的半吊子水平

西方-逊尼派联盟占有经济上的压倒性优势,可以源源不断的向反对派提供金钱、物资和军火支持,但目前来看,这些国家都没有派军队公开介入的意图。因此内部山头林立的反对派势力尽管难以被消灭,却也很难彻底压倒阿拉维派军队。相比之下俄国-什叶派联盟虽然在经济上处于劣势,却敢于投入大量的人力资源介入战事。俄国、伊朗的军队和真主党武装都有着很强的组织和作战能力,这一能力已经开始展现出巨大的作用,也成为巴沙尔政权几年来苦撑不倒的一大原因。

随着俄军以打击IS之名公开派兵介入叙利亚战局,该国局势在一定层面上呈现出了有利于巴沙尔政权的态势。海湾逊尼派国家的军队虽然个个土豪装备精良,却严重缺乏作战意志,连具体的战术要求都缺乏掌握,这从他们面对也门胡塞武装作战中的拙劣表现就能看出一斑。西方国家的职业化军队作战能力很强,质量上较俄军来说还有不小的优势,但这些国家很难下决心与俄军公开翻脸交手,因此除了加大对反对派的援助力度外也不容易做出更大的举动。

俄军对叙利亚战局的支持力度是有限的,采用以空中力量为主的手段和美军在阿富汗的做法比较接近

但是,俄军对巴沙尔政权的支持力度也是有限的,在吸取了出兵阿富汗的教训后,俄军并不希望采用大批军队直接占领和投入地面战力量的做法来介入战事,而采用局部支持的手段,从俄军主要投入空军战机轰炸的做法看就是很典型的体现。实际上,俄军希望扮演当年美军在阿富汗颠覆“塔利班”政权时承担的角色。就是让叙利亚政府军和其他什叶派武装在地面上打,自己以空中和特种力量打辅助的手段来介入战事。再加上叙利亚内部各方的矛盾在内战和西方煽动下已经非常严重,即使反对派武装在战场上崩溃。全国局势也很难回到内战开始以前的程度。俄方介入的目的也不是让叙利亚重新恢复成为阿拉维派掌控的局面,而是维持这里的既得利益。如果只需要维持叙利亚目前的基本形势就可以达到的话,那么俄军并不需要太过深度的投入到作战当中,也不需要将反对派武装彻底消灭。

因此,叙利亚的局势目前已经出现了“乌克兰化”而不是“利比亚化”的苗头。那就是内部两方(不算IS在内)的矛盾虽然难以缓和,但也都无力彻底吃掉对方。巴沙尔政权与反对派实际都更多凭借外来的力量支撑着局面。但是它们的外来支持者力量却很特殊,一边舍得出人出枪,却不容易出钱;另一边舍得掏钱掏枪,却舍不得出人。而这方面的微妙平衡,既造成了战局的僵持局面,也给另一个有人、有枪、基本不差钱,在国际上声誉比较不错,还没有明显介入叙利亚问题,但也成为叙利亚问题各方争相拉拢对象的大国提供了相当大的机会,而这个大国正是中国。

有人说中国方面整体上与俄国保持战略同盟,因此做法一定是无条件与俄方保持一致。这一看法并不准确。因为国际关系是以利益的博弈和交换为前提的,中国方面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各种做法必须以两条原则为准:第一,是否涉及本国核心利益。第二,做法是否有利于本国利益的相对最大化。

中国目前属于叙利亚现政府执政下的既得利益方之一,但这不等于中国应该无条件与俄国保持一致,军事干预同样也是较为短视的做法。因为这样做并不能证明有利于该国局势的稳定和最终和平的到来

我们拿这两点要求来分析一下中国的态度,就会发现首先叙利亚问题远不是中国的核心利益所在。相对于中国周边传统势力范围的东亚、东南亚地带,中东距离中国很远,叙利亚问题对中国来说显然是不可能与台湾、朝鲜半岛等问题的地位可以相比的。伊朗、俄国与中国关系固然不错,叙利亚政权对于中国政府的传统关系也较好,但其针对被统治人群的做法也并不需要提倡。何况逊尼派国家(某种程度上这一联盟甚至还包括巴基斯坦等国)与中国的关系同样发展势头良好,并与中国一样有大量的共同利益(如石油问题、一带一路战略等)在内,西方国家同样也是如此。如果中国采用偏袒一方得罪另一方的做法,显然并不符合中国一方的利益最大化需要。

那么,中国应该可能采取的主要做法会是什么样呢?显然军事干预并不见得合适,只会给已经打成类似“烂仗”的叙利亚问题火上浇油。如果中国真要介入这方面问题体现出中国的不同作用,恐怕更倾向于推动教派和人群的和解等手段,上策应首先从根源上化解叙利亚内部各方面的矛盾,让叙利亚成立符合各派势力共同利益的联合政府。同时支持冲突的各方应该放弃支持一方消灭或支配另一方这种加深和激化冲突的观念。如果这种手段难以奏效,那么其次的手段可能是基于教派等因素让叙利亚内部进行“自治”,阿拉维派支配的中央政府不应过分干预其他派别的地方利益,再以联合国名义派遣维和部队维持秩序。这大概会让叙利亚变成另一个内战后的波黑,但也是一种可以缓和地区局势的做法。而下策的做法,一是支持叙利亚内部各派别基于现有控制地域成立各自的政权,让叙利亚邦联化,这种做法将很容易让叙利亚进而彻底分裂成为几个小国,而且分裂后的叙利亚各派别并不一定因此满足,纷争还将继续下去,但在划定国界的前提下,冲突的规模将容易得到国际法等因素的约束,反而可能有利于稳定局势。二是静观局势,等叙利亚出现了一方彻底压倒另一方的情况后,对现状予以承认并推动和平对话。这样做法风险最小,但对于本国利益的作用也最小。至于“伊斯兰国”这样的特别势力,中国并不需要特别介入,一旦叙利亚内部的两个主要作战方被摆平,最没人缘的“伊斯兰国”很容易会成为各方共同打击的众矢之的。

总之,中国在叙利亚问题处于左右逢源的地位,各方(当然“伊斯兰国”除外)都需要中国为自己这边说话,也都不希望得罪中国使其倒向敌对的一方。这成为中国可以利用的一个很大的优势。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其分量远不是一个普通地区国家可以比的。因此中国对于叙利亚问题,采取的态度多半是要么不介入,如果真的介入,就应该体现出中国这个大国的话语权和分量出来,让中东真正迈出和平的步伐,这才是最符合中国利益的最优选择。

(本文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爱福清网的观点和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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